第八十三章 驸马府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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汴梁漫天的飞雪中,延庆观为新君赵材上尊号,并献玉球宝册。

一队人马从河东赶来,他们身上没有统一的盔甲,很多人干脆穿着破旧的道袍。

为首的小道长相貌端正,少年老成,正是被河东无数灾民奉为救世神仙的张正元。

此时的汴梁城外,还驻扎着一支奇怪的队伍,是从平卢幽州来的号称勤王的辽东军。

契丹的国号为辽,平卢一带因为在大辽的东边,远离中原,所以被称为辽东,就是这个时候开始的。

他们已经赖着不走一个月了,每天都要派人进城要粮、要钱,被陈寿视为心腹大患,特意从河东调兵回来防守。

辽东苦么?是很苦的,主要是凛冬的严寒。辽东穷么?一点都不穷。

幽燕良田万顷,辽东白山黑水更是沃野千里,地广人稀,辽东军坐拥长城天堑,打的四夷臣服,而契丹也不敢贸然南下。

他们长期奴役着塞外的女真、党项和悉人,与高丽和东瀛之间,贸易往来频繁,攫取利润无数。

他们派出一支人马,驻扎在汴梁城外,其用心真的不敢想象。

作为最强的两支战力之一,陈寿相信辽东的地头蛇们,肯定看出了大齐王朝的百病缠身,乱世一触即发。

他们往中原腹心之地,打上了一颗钉子,让陈寿睡觉都不安稳。

张正元率众来到城外的山路上,只见汴河两岸,一群雄壮的兵士,在凿冰饮马。

他们彼此互相打量起来,不一会,几个重骑拦住了张正元的道路。

“你们是什么人?”

张正元身后,一个威风凛凛的汉子,跃马而出,“我们是河东兵马,奉调令入京,尔等何故阻拦?”

“这儿是我们的营寨,要从这儿过,须得留下过路钱。”

岳鹏额头青筋迸起:“荒唐!大齐的兵马奉命在大齐内调动,还要交什么过路钱,你莫不是消遣我等?”

“便是消遣你又待怎样,让你交你就交,再啰噪,小心俺这狼牙棒锤烂你这昏脑壳。”

岳鹏性烈,他全家被白莲教所害之后,脾气更加暴躁。

张正元见状,赶紧出声道:“岳鹏,回来。”

张正元是知道这些人的,忠勇侯给他的信中,说的明明白白。

自己这些人之所以要来开封府,就是防备这些狗皮膏药一样的辽东兵。

张正元挥了挥手,身边亲兵挥舞令旗,他们就地歇息。短短时间内,竟然颇有令行禁止的行伍之气。

他叫来三个道士,嘱咐道:“你们去城中,找到忠勇侯,说明此地情况,让他拿主意。京城郊外,天子脚下,我们不好自作主张。”

三个人点头,领命而去。

大部队和辎重过不去,三个人绕道却没问题,很快就进到城中。顺着大街来到陈府,亮明身份之后,被一个亲兵带着,来到内院的水榭。

楼上隐隐有女人的娇笑声,亲兵低声道,“你们在这儿稍等片刻,我去通报一声。”

三个人规规矩矩在水榭下站好,不一会亲兵下楼来,引着三人上楼。

楼中上首坐着一个年轻人,摸着椅子的扶手,看衣着气度,应该是此间主人,也就是他们要找的忠勇侯。

“见过侯爷。”

陈寿点了点头,问道:“你们是张正元的人?”

“正是。侯爷,我等奉命回京,却在汴梁河畔,被一群蛮子兵拦住,硬是要和我们要过路钱。张统领说此地乃是天子脚下,他不敢自作主张,让我们来请示,该当如何。”

陈寿冷笑道:“过路钱?还真是匪气很重啊。”

陈寿心知肚明,辽东军根本不缺钱,他们无非是要在这儿惹是生非,让自己忍不住对他们动手,到时候给辽人入关找一个合适的理由。

辽东兵强马壮,又野心勃勃,让人十分棘手。

钱是肯定不能给的,这钱若是给了,摆明了是软弱可欺。

到时候这些鸟人,说不定直接就收起所有过路费来,把汴梁当成他们的摇钱树了。

但是不给,就得绕路,大军绕路,气势又弱了几分,多半也会助长这些人的嚣张气焰。

陈寿揉着额头,细细思量起来,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。想来想去,脑仁都想的疼了,还是没有主意。

“你让张正元,先在原地驻扎,就驻扎在他们的旁边,等我的命令。”

三个人领命而去,陈寿又沉思起来。

他起身走到栏杆处,往下观瞧,自家的院子尽收眼底。在偏西北角的小院内,一个男子正在对着一头黑驴喂东西。

内院几乎全是女眷,只有一个例外,就是刘神医。

因为他是个宫人,而且是自己侍妾的兄长,又有一身的医术,当初为了保护他,让他搬了进来。

后来又因为方便家眷们看病,也照顾一下这个医痴,陈寿干脆让他住在院子里。

他招了招手,桃儿从燃着的小泥炉上,倒了一杯热茶过来,陈寿拿起茶盏饮了一口。

喝完之后,他突然笑了起来,拍手道:“有了。”

“老爷,什么有了?”桃儿还以为茶不对,歪着头问道。

陈寿没有理她,兴冲冲地下楼,直奔刘神医的小院。

“神医,神医,你在做什么呢?”

刘神医有些尴尬,挠着头道:“新做了一个方子,我准备试验一下,没有合适的人,正好这头驴看上去比较健壮嘿嘿。”

陈寿搂着他的肩膀,亲热地说道:“是什么药?”

“治肠胃的。”

说完之后,驴子狂拉不止,噗噗的声音不绝于耳。

陈寿觉得有点点恶心,但是喜色更甚,刘神医则有些不好意思,毕竟这是陈府的驴子。

“我嘿嘿,大人放心,这驴子过几天就好了。”

陈寿问道:“我要让几千人狂泻不止,你有办法么?”

“要是能找到他们饮用的水源,自然是有办法的。”

“好兄弟,害人是把好手,我果然没有看错你。”

刘神医:——

三天后,一群人来到汴河一侧的张正元大营,推着一车车的粮草。

不出任何意外,这些犒军用的,被离城更近辽东兵给扣押不少。

剩下的人叫骂不断,推着剩余的车子,来到张正元的营寨内。

寨中的将士,隔着木栅栏,对那头的辽兵痛骂不已。

辽东兵沾了光,则沾沾自喜,洋洋得意,骂回去的更加难听。

几个人进到张正元的大帐,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,张正元看完情不自禁笑出声来,然后把密信拿到火把钱,点着晃着烧了。

“你们回去告诉侯爷,就说我知道了,一定把这件事做好。”

很快,张营内支起几口大锅,埋锅造饭。

袅袅烟柱升腾,没几个人注意到,众多的锅内,有几个咕嘟嘟地烧着一些草药。

张正元看着这几口锅,时不时笑出声来,偷偷吩咐周围的亲兵。

第二天的清晨,天刚刚,张营内一群人早早起来,将几口锅内的草药,倒入河中。

下游正在打水的辽东兵丝毫没有察觉,依然和往常一样,打水饮马,烧水做饭。

不到中午,下游的大营内,哀嚎不断,臭气熏天。

人和马全都疯狂窜稀,为首的一个辽将脸色有些白,嘴唇发干,捂着肚子怒气疼疼。

只不过他自己也没多少精神了,凶都凶不起来,大声咆哮着斥骂几个伙头兵。

被折磨了几天之后,这些人终于缓了过来,往日里龙精虎猛的人和战马都有些有气无力。

很快,被肚子疼支配的恐惧再次袭来,这一次和上次一样。

此事甚至惊动了汴梁城中的官员,兵部专门派人,前来慰问。

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辽将何虎,心中料定多半是汴梁的官员搞的鬼,可恨没有证据。

兵部的人,前来慰问,一口一个水土不服。

何虎有苦说不出,他又不能不喝汴河的水,不吃周围的粮食。

自己的手下,此时就是想闹事,也没有那个精力了。

兵部老调重弹,让他们撤军,何虎自忖再不走,可能就回不去了。

要是拉死在异乡,再被这些王八蛋冠上个水土不服的借口,真就是死不瞑目了。

何虎咬着牙,道:“撤军!”

汴梁的百姓送瘟神一样,把这些霸道蛮横的蛮子兵送走了,官员们也都松了一口气。

这些人住在城外,坏事没少干,大白天不成群结队,都不敢从汴梁东门走了。

何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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